《灵性的激流》 第一部分:第七章(第三节)

第一部分: 第七章(第三节)
第三阶段是剥夺美丽,即剥夺人实践神圣美德的习惯—-神使人深深地认识自己里面的败坏,使人恨恶自己,对自己绝望,由此达到真正的纯净—-所沾染的污秽只是存在于人感觉中的、不自觉、无意识的过犯,并非真的犯罪—-良人隐秘的扶持,及偶尔显现为要激励人继续奔跑赛程,直到人精疲力竭而死

如果新妇依旧保留她的美丽,所有上述剥夺还算不得什么;可是新郎连她的美丽也要剥夺。迄今为止,新妇已被夺去了恩赐、恩典和恩惠:她失去了所有善工,例如外面的施舍、照顾穷人、乐于助人等,可她尚未失去神圣的美德。然而到了这个阶段,连神圣美德也必须失去,这是指着实践神圣美德说的,或者说她养成的实践神圣美德的习惯—-为要显得美丽,这些都必须被剥夺:实际上,在剥夺过程中,神圣美德更坚强地扎根在她里面。她失去一个又一个美德,这只是为了她能在基督里重得这些美德。这个“堕落”的新妇想像着自己是变得充满了骄傲。她曾如此有忍耐,能很容易地忍受痛苦,如今却发现自己什么也不能忍耐。她的感官好像造反一样,不断搅扰她。她不再像从前那样能自约;更糟的是,她每走一步都沾染污秽。她对良人抱怨说,城中巡逻看守的人遇见她,打了她,伤了她。(歌5:7)然而我应当指出,这阶段的信徒不会故意犯罪。神通常会使他们看见自己里面有种根深蒂固的败坏,于是他们就像约伯那样哭泣,“惟愿你把我藏在阴间,存于隐密处,等你的忿怒过去!”(伯14:13)

无论是这个阶段或其它灵程,我们切不可想,神许可人真的堕入罪中:信徒到了这个阶段,虽然看自己是最卑鄙的罪人,却找不出自己犯了哪样明确的罪行,他们只能指控自己是满了卑劣性情,总是有违心的观点和情绪。神使她深深地认识自己里面的败坏,同时又不许可她堕入罪中,这正是神的荣耀!更令她痛苦不堪的是,她因感知到神的圣洁而不知所措,这种圣洁能叫微小的瑕疵显为可憎的罪,这是因为神的圣洁和受造物的不洁之间有无限遥远的差距。她看见自己起初受造本是纯洁的,后来不仅沾染了亚当的原罪,也沾染了成千上万的实际的罪行,因此她越发有难以言表的惶惶不安。到了这个灵程的基督徒受人藐视,并非因为人们观察到他们有任何特别的过犯,而是因为他们不再像从前那样突显出对神的火热和忠诚。人们就是根据这点来判断他们是大大堕落了,可这样判断是个严重的错误。鉴于此,就使我们更容易解释接下来的任何陈述,并修正对它们的理解,因这些陈述可能表达得过于强烈,可能很容易被那些不理解该经历的人曲解。另外,当我说到败坏、腐朽等词汇时,我指的是旧人的拆毁,方法是通过里面深处的定罪,并亲身经历体会到人心里根深蒂固的不洁和自私,这让她看自己是远离神的,于是她发出大卫那样的慨叹:“我是虫,不是人。”(诗22:6),并约伯那样的感慨:“我若用雪水洗身,用硷洁净我的手。你还要扔我在坑里,我的衣服都憎恶我。”(伯9:30,31)

这个可怜的新妇并非犯了她想象自己犯的错,因她的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纯洁;而她的感官和魂的各个机关,由于失去了恩典的扶持,就变得散漫游荡,感官尤为如此。除此之外,由于她奔向神的速度加倍了,她就更忘记自己,所以在奔跑途中经过泥泞之地时弄脏了自己,也就不足为奇;虽然由于她自己目前的光景,她并没觉察到自己的专注,但她的确是全神贯注在良人身上,因此她不再想着自己,也不再留意所踏之地。这样,当她自认为是罪大恶极时,她却并未故意犯哪怕一个罪;虽然她所有的罪行在她看来似乎是故意犯的,事实上不过是无意间的过犯,通常是犯了以后她才留意到。她呼求新郎,新郎却不理她,至少她没感觉到,但其实新郎是用一只看不见的手在维持着她。有时她试着要做得更好,反而变得更糟;因为新郎的计划是让她虽失脚,也不至受伤(诗37:24,另译),从而让她不再倚靠自己;认识到自己的无能;并陷入对自己完全的绝望;好叫她能说,“我宁肯拣选死亡,胜似活着。”(伯7:15,另译)现在她才真正开始恨恶自己,并真正认识自己。如果不经过这种剥夺,人绝不可能做到这点。

我们关于己的所有天然认知,无论到了什么层次,都不足以令我们真正恨恶自己。“爱惜自己生命的,就失丧生命。在这世上恨恶自己生命的,就要保守生命到永生。”(约12:25)只有这种剥夺的经历能向人揭示其极深的堕落光景。没有任何别的方法能给予真正的纯净;如果别的方法能给人一些看见,也只是肤浅的看见,并非揭示内心深处,也就是不洁扎根之处的光景。

神搜寻人内心深处隐藏的不洁,正是这不洁产生了自大和自爱,神定意要毁灭自大和自爱。拿一块满了杂质的海绵,无论怎么洗,你也只能洗净外面,却不能里外都洗净,除非你挤压它,好挤出所有的污秽。这就是神所作的。祂用一种使人痛楚的方式压榨人,然而这样做,就把人最深处隐藏的东西挤了出去。

所以我说,这是我们彻底蒙洁净的唯一道路;不经历这个过程,我们就永远是污秽的,虽然我们外表可能显得非常洁净。神让人完全认识自己的真相,这是必要的。我们若不经历就绝不会相信,任凭己意的话,己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是的,如果对我们的本性听之任之,我们会比所有鬼魔都更邪恶。因此,我们切不可以为在这个阶段,信徒是被神弃绝了。事实上,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扶持看顾她;然而,本性如同被略略松绑,于是就搞了所有这些破坏活动,而她本身却丝毫没有参与这些活动。这个孤立的可怜新妇,四处奔走寻找她的良人,不仅在奔跑过程中,因无意的过犯和自高自大而把自己弄得很脏,正如我前面提过的,而且也被沿途的荆棘扎伤。她最后疲倦极了,因缺乏帮助而无奈地死去;这里的死就是指,对自己或自己的行为没有任何指望。

在这剥夺中,能给她带来最高益处的就是,神不向她显出一点怜悯:当神要促她进步时,就让她奔跑,甚至跑到死;如果神让她停下片刻,使她陶醉并复苏,这只是为了顾念她的软弱,免得她因疲劳过度就不得不休息。

当祂看见她灰心泄气,想要完全放弃赛程时,祂就向她显现片时,可怜的新妇因祂的显现,就受了新伤。她要对祂说:“唉,你为何要这样强迫我奔跑呢?哦,是为了能让我找到你,并面对面看见你!”可是,当她似乎抓住祂时,祂却又逃离了她。于是她哭喊:“我寻找你,却寻不见”。(歌3:1)

由于新郎的短暂显现加增了她的爱,她就加速奔跑,为要寻见祂:然而,只要这显现还在,也就是说,只要她还能有感觉得到的喜乐,她的旅程就被耽延。因此,新郎不常向她显现,只有看见她快要丧胆的时候才显现片时。

在旅程的终点,她死了,因为所有主动的力量都用尽了;虽然她过去一直是被动的,却并未失去她主动的力量,尽管她自己并不晓得这点。新妇说,“愿你吸引我,我们就快跑跟随你”(歌1:4)。她的确奔跑了,可到底怎么奔跑的呢?藉着失去一切;正如太阳不停运转,却从未停止过安息。过程中,她恨自己到一个地步,简直无法忍受自己。她心想,新郎有充分的理由这样对待她,祂是对她发了义怒而离开她的。她并不明白,新郎离开她是为了让她快跑,允许她沾染污渍是为要炼净她。我们把铁放进火炉炼净渣滓,一开始铁会失去光泽而变黑,随后却我们却很容易看出铁已被炼净了。基督只是让新妇经历她自身的软弱,好叫她失去所有自身的力量和支撑,而且等她对自己彻底绝望时,基督就会用祂自己的膀臂托着她,她也甘愿被这样托着;因为无论走什么路,她都像个小孩子一样地走路;可当她消失在神里面,被神承载托着,她的进步就无限,因神是无限的。

除了所有上述的降卑过程之外,新妇还看见别人以她失去的美物为装饰。当她看见一位圣洁的人,就不敢靠近人家;她看见人家所有的装饰正是新郎从她夺去的东西;虽然她羡慕人家,同时也深深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她却不渴望重新得到这些装饰,她太清楚自己不配佩戴这些。她觉得把这些美饰戴在一个满身泥泞污秽的人身上,实在是亵渎了圣物。她甚至想,如果她令良人极其厌恶,还有别人能让良人喜悦,这就足够让她欣慰,她也觉得那些赢得神的爱的人实在是幸福至极:至于那些装饰,虽然看见别人佩戴装饰,她却不认为这些装饰是他们幸福的源泉。她认为,如果佩戴装饰可称为有福的话,那是因为装饰是良人爱的表记。当她在这些有福之人(她把这些人视为王后一般)面前觉得自己甚卑微时,却并不晓得如今的赤裸、死亡和腐朽日后会带给她怎样的福分。良人剥去她的衣服,只是为了让自己成为她的衣服,正如保罗所说,“披戴主耶稣基督”(罗13:14)。祂治死她,只是为了让祂自己成为她的生命:“我们若是与基督同死,就信必与祂同活”(罗6:8)。祂灭绝她,仅仅是为了使她模成祂的荣形。

美德的剥夺是循序渐进的,其它事物的剥夺也是如此。这个表面上的倾向于罪并非出自本意,乃是不自觉、无意识的。因为使我们在自己眼中显得如此邪恶的那罪其实根本不是罪。使这些人沾染污秽的事物是某些只存在于感觉中的过犯。一旦发现一种德行的美丽之处,他们似乎就会不断地陷入一种与之相反的恶习:例如,如果他们喜欢诚实,他们就会心急发言,或夸大其辞,并由此而幻想自己是时时刻刻在说谎,虽然事实上他们所做的仅仅是违背自己的感觉说话罢了。所有其余美德也是这种情况;越重要的美德,他们就越紧握不放,因为显得越重要的美德,越要用更大的力量使他们与之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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