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性的激流》 第一部分:第八章

第一部分: 第八章
对完成奥秘之死的小结—-埋葬—-腐朽—-关于这阶段信徒行为的忠告,过了这阶段就是新生命的开始。

正如先前说过的,这激流已经历了所有变迁兴衰。它在岩石上跌跌撞撞;的确,它的路径一直是从一块岩石坠落到另一块岩石,持续不断;然而,它又总能重新出现,我们从未见它真正消失。现在,它开始消失在一个又一个深渊。从前它还有奔流的路径,虽然奔流得那么急促、混乱和不规则;而如今它猛然坠落到深不可测的深渊,而被深渊吞没了。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它的踪影,后来我们又稍微能感觉到它的存在,更多是耳闻有它,而非亲眼所见。它出现只是为了再次坠入一个更深的深渊。它从一个深渊坠入另一个深渊,从一个悬崖栽下另一个悬崖,直到最后落入深海。在深海中,它失去所有形状,消踪匿迹,再也寻不见它,因它与大海成为一了。这位信徒经历了许多个死之后,在神爱的膀臂中气绝而死;可她甚至感觉不到神的膀臂。它一断气,就马上失去了所有生命活动、所有欲望、倾向、偏好、拣选、抵触和嫌恶。当她临近死亡时,就变得越来越虚弱;尽管她的生命日趋衰弱和痛苦,但毕竟还是生命,“有生命就有希望”,虽然死亡的结局不可避免。这激流必须被埋葬,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

神啊!这是什么呢?从前是悬崖,如今是深渊。她坠入痛苦的深渊,无处可逃。开始这深渊还不大,而随着她进一步前进,深渊就显得越深广,于是她就每况愈下;这里需要说明一点,我们刚进入一个灵程时,身上会带着许多过去的东西,而到了这个灵程末了,我们已经开始感受到下个灵程的一些征兆。值得注意的是,每个灵程里面都包含了其它灵程的无穷多内涵。

一个死人在埋葬前,是仍处在活人当中;它虽仍有人类的脸,却是可怖;这样,在这一层的开始,信徒尚与以往有相似之处;里面仍有一种隐藏的对神的印象,就好比尸体的余温未散一样。她还在操练祈祷,可这很快就要被拿去。她不但必要失去所有的祈祷,一切的恩赐,而且还要从表面上失去神自己—-这指的是己对神的自私自利的占有—-不是失去一年、两年、三年,而是永远失去。所有行善的容易感,所有实践美德的能力都被夺去;她变为赤裸,被剥夺了一切。世人从前颇为敬重她,如今却惧怕她。然而,人们并不是因为发现她有什么明显的罪而藐视她,而是因她不能像从前那样容易行善,她现在毫无能力作爱心的工作。从前她常终日探望病人,甚至常逆着自己的天然喜好而这样作;如今却再也无法做这样的工作了。

她将很快被完全遗忘。在这一层经历中,她逐渐地失去所有,直到完全枯竭贫穷。世人把她踏在脚下,不再纪念她。可怜的人啊!你必要眼见自己受这样的遭遇,惊恐却又无力阻止。她必须让自己被埋葬,盖上土,被所有人践踏。

这时,她要背沉重的十字架,比以往沉重得多,她觉得这是自己应受的待遇。她开始对自己有一种极度的厌恶。神把她远远丢在一边,似乎决心要永远弃绝她。可怜的人哪!你必须忍耐,留在你的坟墓里。她同意留在那儿,只是极其受苦,因为她看见自己无路可逃;也看见只有坟墓适合她,别的地方都只会让她更悲哀。她逃离了人群,知道人人都厌恶她。他们把这个孤独绝望的新妇看作被神遗弃的人,失去了神的恩典,只适合葬在土里。

她的心忍受这苦味;可是,唉!如果不必腐烂的话,留在坟墓里还算是轻省,甚至可说是甘甜的!旧人渐渐腐败;从前它有软弱和失败;如今她看见自己的旧人里有极深的败坏,是她从前一直不知道的,因她无法想象自己的自大和自私到底是什么样子。神啊!这个信徒看着自己这样地败坏堕落,要有多深的自厌和惊骇!所有的烦扰,人的藐视和厌恶都不再对她有影响。她甚至感觉不到公义的太阳对她的剥夺;她知道祂的光不会穿透坟墓。但是,她所不能忍受的是感觉到自己的败坏。可她必须经历这个,深深地体会自己的本相,认识自己的本来面目。

然而,若我腐烂的过程不让神看见,我就能接受:我所烦恼担心的是,神看见我的败坏就必会极其厌恶。可是,孤单可怜的人哪!你能做什么呢?人会想,你只要忍受这个败坏,不去爱它就行了:可你现在甚至都不能确定你不想要这样!这信徒在黑暗中,没有能力判断她那些可怕的想法到底是出于自己,还是出于那恶者。

她不再为自己被神离弃而觉得苦恼;她很清楚自己的不好,于是就赞成神收回祂那让人感觉得到的同在。可她无法忍受自己败坏的污点甚至要触及神身上。她不想犯罪。她喊道,让我腐烂吧,并在地狱深处安家,只要我能远离罪就好。她不再想着爱,因她认为自己没有爱的能力。在她看来,自己比赤裸的时候还要坏,因为自己正在腐臭的阶段,如同尸体腐烂那样。

最后,她逐渐习惯了自己的败坏:对此不大有感觉,也觉得自然。但也有例外的时候,她受各种试诱,那些可怕的印象让她非常痛苦。可怜的激流!你在山顶上岂不是比在这儿要好吗?那时,你只有一些轻微的败坏,的确如此;可如今,虽然你急速奔流,无何能使你停下,你却要流经这么肮脏,被硫磺和硝石污染的地方,以至于你都夹带了它们的臭气。

至终,她被削减到无有的境地,就像一个如今不存在,以后也不会存在的人;她什么也不做,既不做善事,也不做恶事。从前她会想到自己,如今再也不去想自己了。做所有出于恩典的事,就像出于她天然的人一样。不再有痛苦或快乐。只剩下什么了呢?她的骨灰仍是骨灰;她完全死透了,外面或里面的任何东西都不再对她有影响,也就是说,她不再被任何可感知的印象所搅扰。最后,她变为虚无,而在骨灰中发现了一株永生的胚芽,活在这些灰烬之下,到了时候就会彰显出其生命力。然而她现在却不晓得,也从没指望能从死人中复活。

在这个阶段,信徒的忠诚就在于让自己被埋葬、被压碎、被践踏,而像个尸体一样毫不动弹,不想任何办法防止尸体腐败。有些人想要给自己涂抹香膏。千万不要这样!让自己保持原样吧。你必须知道自己的败坏,并看见自己里面极深的堕落。涂香膏不过是用行善来遮掩你的败坏。不要这样做!否则你就会害了自己。神能忍耐你;你岂不也应当忍耐你自己吗?这信徒既被变为无有,就必须留在无有的情形里,不要希望改变这种情形;然后,这激流才能消失在大海里,再也找不到它自己,而是与大海成为一体了。那时,这个尸体才能不知不觉地感觉到自己在逐渐地恢复生气,并呈现出一个新生命的特征;可这个过程非常缓慢,就好象梦一样。这样我们就来到最后一层经历,即神圣和真正内在生命的开始,其中又包括无数阶的经历,这层信徒的进步没有限量:正如这条激流可以在大海里永恒地前进,在大海中的时间越长,就越多吸收大海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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