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第四章
“所有动作都是出于神”只适用于这层信徒—-他们的受苦不是通过回想,而是通过直观印象—-苦难深重却不影响他们的安息满足,因他们模成神形像,正无限地、逐步地进步—-无论顺境逆境,他们的平安都不受搅扰,正如神不会为看见人的罪恶而烦乱不安,一切事物都能成就祂的荣耀
如今,这信徒不需要做别的,只需要保持现状,毫无抵挡地随着那位神圣导师的所有动作而动。她所有的动作都是出于神,从无例外是神在指引着她。而在其它较低灵程却不是这样。信徒开始尝到灵里滋味的时候,也有被神指引的经历,但那时信徒的动作却并非总是出于神的引导。如果人把“所有动作都是出于神”这规则应用到这些较低灵程,就会受欺。此规则只适用于神圣复活生命这个最高的灵程。
这信徒的职责就是盲目地跟随神所有的动作,不去看自己,或者说,不回想自己关于自己的种种,包括自己的言行品德等。在此,所有“看自己”的念头都被驱逐,她会发现,即使她想要看自己,也很难沉湎于其中。但是通过努力她或许也能做到,因此她应当小心翼翼地杜绝这个习惯;因为“看自己”这件事就足以引人回到自己里面,使人从神里面出来。我要说的是,人若不从神里面出来,就绝不会犯罪;如果人犯了罪,是因为他已经从神里面出来了,这只能是回想自己,自我欣赏,忘了自己的一切都是从神领受的,偷窃神荣耀而产生的结果;这信徒 “看自己”的话,只会使她收回自己对神的弃绝和顺服,这样做对她来说如同下地狱,就像当初天使长路西弗自鸣得意地注视自己,爱自己胜过爱神,就成了魔鬼,从天坠落到阴间。之前灵命越进深,堕落到这种地步所遭遇的就越可怕。
有人会提出异议说,这一层不可能有受苦,不只灵里,连感官也不会受苦,因为遭遇苦难时,人必须先看自己,或者说回想自己,才会感觉到自己在受苦,正是这个“看自己”构成了受苦的主要部分和最痛苦的部分,但这层信徒不看自己,所以不可能受苦。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对的。灵命比这层信徒小得多的信徒有时会因“看自己”而受苦,有时会因“直观印象”而受苦,这是个事实;但我认为这层信徒只会因着“直观印象”而受苦,这也是个事实。这并非说,“直观印象”造成的痛苦可能比较有限,不会比“看自己”造成的痛苦强烈得多。因为让一个人与火有直接接触而感受的灼烧之痛,远比让他只想想被火烧是什么滋味要痛苦得多。人会说,可神能用“看自己”的方式教他们如何受苦呀。我要说,神不会利用“看自己”这件事来达到此目的。祂有能力在刹那间用直观看见的方式,而非间接让他们回想的方式,给他们看见他们要受的苦。正如那些天上的受造物在神里面就能看见,哪些东西是在神里面,哪些东西正由神分赐给祂的受造物,他们无需注视或思想这些事物,只需继续消失在神里面就能看见了。正是这一点欺骗了许许多多有属灵头脑的人,他们凭想象认为,知识或受苦都只能借着省思或回想而来。相反,这类知识或受苦比起用别的方式得来的知识或受苦实在是轻微得多了。
所有由“看自己”而来的受苦都能被识别并认知,虽然人们用夸张的词汇表达它们,它们却无法与这层信徒所受的苦相比,这层信徒不知道自己在受苦,也无法承认自己确实痛苦,因为他们的较高级部分和较低级部分大大分开了。他们承受着极大的痛苦,这是事实;他们没受任何苦,他们处于一种完全满足的情形中,这也是事实。
我相信,如果这样的一个信徒被带到地狱,她在遭受所有残酷折磨的同时却能感到完全满足,因为她里面模成了神的形像,享受着极致的永福;正因为如此,所有境况对她来说都相等无异,她对此漠不关心。
我先前说过,这并不妨碍他们经历极端的受苦,同时这些痛苦又不会妨碍他们完满的幸福快乐。那些经历过的人会明白我所说的。
这层和爱的被动阶段不同。那时,信徒充满了爱受苦、爱讨神喜悦的心;而在这层,信徒的意志消失在神里面,模成神的形像,如今对她来说,到处是神,神在一切之内。现在她在至高神的里面根深蒂固如同磐石一般,得享永远不变的极致福乐,没有什么能阻碍她完美的幸福,这幸福已经成了她永久不变的情形;许多人略尝或知道这种情形,不过是一时的,这并没有成为他们永恒的情形。神先赐给人这种情形的亮光,然后赐给人对它的渴慕;随后神就给人预尝一些这种情形的滋味,而人是朦朦胧胧,不清不楚地品尝;最后,神使这种情形成为人的常态,使人永远坚立在这种永福的情形中。
有人会说,一旦人坚立在这种情形中,就没什么可为她做的了。事实正相反:人这一面再无需做什么,神那一面总是有无限多工作要做。神并非一蹴而就,而是循序渐进地使人成圣。这样,正如我先前说的,由于神是无限的,祂扩大信徒容量的同时,不断使信徒越来越像祂。
主啊!“敬畏你投靠你的人,你为他们所积存的,在世人面前所施行的恩惠,是何等大呢?”(诗31:19)
大卫罪得洁净后,正是因望见了这种永福的美好情形,就忍不住时而发出这样的感叹。
但本书的结尾要说的是,这层信徒不会为看见人的罪恶而烦乱不安,因为他们虽然极其恨恶罪,对罪的看法如同神对罪的看法,却不再因看见罪恶而痛苦;如果神愿意,他们在必要时宁可死,也不愿犯一个罪,虽然如此,他们却没有自己的行动、意愿、倾向、拣选或急躁,他们处于完全死己的情形中,只用神的眼光看万事,只以神的判断来判断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