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城落到这样悲惨可怜的境况很久了,他们送给王子祈求信在这段时间毫无效果。灵魂居民,长老和贵胄,聚集起来商议。为自己的悲惨境况和遭受的悲惨审判哀叹了一会儿后,他们一致同意再写一封祈求信,送去以马内利那里求救。但敬虔敬畏先生站起来说,他知道他主以马内利王子绝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接受他们的祈求,不管是派谁送去,除非由保惠师大人亲自送去。他说:“这正是你们此前的信都石沉大海的原因。”于是他们说会写一封交给保惠师大人。但敬虔敬畏先生又回答说,保惠师大人不会递交任何自己没有参与起草的信。“此外,”他说,“王子明白保惠师大人的笔迹与世界上其他人区别在哪里,任何伪装都不可能欺骗他。所以我建议你们去找我主保惠师大人,求他施以援手。”(他现在也住在城堡里,与所有军长和战士一样)
于是众人衷心地感谢敬虔敬畏先生,听从了他的建议,照办了。他们去找保惠师大人,说明来意,即灵魂已经处于凄惨的境地,愿保惠师陛下乐意为他们起草祈求信,这信是要送给大能的全能之子以马内利,并由他转交他们的王,也就是他的父。保惠师对他们说:“你们要我起草怎样的祈求信呢?”他们回答:“我主清楚地知晓灵魂城的处境,我们怎样背道堕落离开王子;你也看到谁来攻打我们,怎样把灵魂变成了战场。我主还知道,我们的男女老幼在他们手下遭受了何等野蛮的虐待,本地的魔鬼余党怎样明目张胆地在街上走来走去。所以,我主啊,你里面有神的智慧,求你为以马内利王子可怜的仆人们写封信求他吧。”“好吧,”保惠师大人说,“我会为你们起草一封祈求信,盖上我的印。”他们听罢说:“我们什么时候能拿到呢?”他答道:“写信的时候你们必须在场。必须在信中加入你们所想所望的。当然,是我来执笔,但墨水和纸你们自己要提供,不然怎么能说是你们的祈求呢?我无须为自己祈求,因为我可没有过犯。”此后他还说:“只有人们对某事真的关心,全心全意之时,我才会以我的名义写祈求信给王子,并由他转呈他父。”
他们由衷赞同保惠师大人的话,于是他很快就为他们写好了信。但接下来,派谁送去呢?保惠师建议由献祭军长送去,因为他很健谈。所以众人叫来献祭军长,请他送信。他回答道:“很好,我乐意去。尽管腿瘸了,但为了你们,我还是会尽最快速度送去。”信的大体内容如下:“我们的主,至高无上的领袖以马内利,大有能力,饱经忧患的王子!尽管我们悖逆你,但你口中满有恩典,慈爱与赦免都属乎你。我们已经不配称为属你的灵魂城,也不配分享你赐下的福益,现在斗胆求你,并求你代为向父祈求,求你除去我们的过犯。我们承认,你可以因这些过犯把我们除灭,但求你因你名的缘故不要如此。愿主给我们一次机会,看顾我们可悲的处境,向我们发慈悲怜悯。我们四面受敌,主啊,我们自己背道自尝苦果。城内的魔鬼党羽让我们惊骇,无底坑使者的匪军让我们痛苦不已。我们得拯救在乎你的恩典,除了你,我们不知去求谁。
此外,恩典的王啊,我们已经使得城里的军长们软弱不堪,令他们气馁,病弱;最近,几位军长的状况令人堪忧,非常糟糕,而且他们在城外被暴君的匪军打败。我们从前总是对军长们的英勇信心满满,但甚至他们也成了伤员。还有,主啊,我们的敌人却生龙活虎,非常强健。他们吹嘘夸口,扬言要把我们当做掳物。主啊,他们带着上万怀疑者来攻打我们,我们束手无策。他们都面相凶狠残暴,是毫无怜悯的人。他们藐视我们,也藐视你。我们的智慧不再,力量衰残,因为你离开了我们。我们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只有罪、羞耻、因罪愁苦的面庞。怜悯我们吧,主啊!怜悯我们,你可怜的灵魂城!求你救我们脱离仇敌之手。阿们!”这封恳求信是保惠师大人执笔的,比起之前所写的尤为感人。勇敢坚强的献祭军长把信送去了朝堂。他拿着信出了口门,(因为是出城的城门)去了以马内利那里。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出去的;但他确实出去了,因为这事传到了魔鬼的耳中,这暴君最后命令灵魂城:“悖逆顽硬的灵魂,我会让你们不再祈求。你们还要祈求吗?我会让你们停下来的。”他也知道是谁送祈求信给王子,因此既害怕,又愤怒。
于是他下令重新擂鼓,这响声令灵魂无法忍受。但魔鬼擂起鼓来,灵魂百姓只得忍受噪音。鼓声响起,魔鬼党羽聚集起来了。魔鬼向党羽们训话:“我英勇的朋友们,要知道,悖逆的灵魂城里出现了针对我们的背信弃义之举。尽管我们已经占领了这城,但这些灵魂城的人竟敢如此顽固不化地去朝堂找以马内利求援。我告诉你们这事,是要你们知道该怎么对待可恶的灵魂城。我信赖的朋友们啊,我命令你们更加地苦待他们,越严重越好。用你们狡诈的智谋,让他们恼怒,强奸女人,摧残处女,屠戮孩童,敲碎老人的头颅,放火焚城,只要能给他们带来痛苦伤害,只要你们办得到,就尽力做。这就是孤注一掷背叛我所得到的报应。”这就是魔鬼的命令。但命令下来还没执行时,发生了一些事,让魔鬼一党愤怒不已。魔鬼下完命令,就去城堡门口,要求开门,让他手下的兵丁进去,否则就得尝到痛苦死亡的滋味。敬虔敬畏先生答道,(他负责守门)不会为给魔鬼开门,也不会让他的手下进来。他还说,尽管灵魂暂时受苦,但终究会得完全,坚固安稳。
魔鬼说:“把那些写祈求信反对我的人,尤其是送信的献祭军长,交给我;把这恶棍交给我,我就离开你们的城。”一个魔鬼党羽愚弄先生在一旁说:“我主人的要求很不错——一人灭亡,比全城都毁灭要强。”但敬虔敬畏答道:“灵魂若放弃信仰转投魔鬼,那我们离地狱还能有多远?失去献祭军长就等于失去全城。如果一个人去了,所有人都会随他而去。”愚弄无话可答。市长大人也答道:“你这贪得无厌的暴君,告诉你,我们不会听你的鬼话,一个字也不听。我们已经下了决心,只要还有一名军长,一个人,一架投石车,城里能找到一块能用来砸你的石头,我们就会抵抗到底。”魔鬼回答说:“你们还在期盼,在等待,在指望得到帮助,得到救援?你们派人去找以马内利了,但你们的邪恶沾满衣裙,口中无法出来清白的祈求。想想吧,你们的设想怎能实现?你们只会失望,徒劳无益。不只是我,就是你们的以马内利都反对你们。就是他派我来征服你们的。你们还指望什么呢?有什么办法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市长大人说:“我们的确犯罪了。但这对你无益,因为以马内利言之凿凿地讲过:‘到我这里来的,我总不丢弃他。’(1)仇敌啊,他也告诉我们‘人一切的罪和亵渎的话都可得赦免’。所以我们不敢绝望,只会继续寻找、等待、盼望救援的到来。”此时,献祭军长从朝堂以马内利那里返回灵魂的城堡,并带回一个锦囊。市长大人听说献祭军长回来了,就去迎接,不再理会暴君的咆哮,任其在城墙上或城堡门口叫喊。市长来到献祭军长的住处,向他问安,嘘寒问暖,并打听从朝堂带来了什么好消息。问的时候,他已禁不住热泪盈眶。献祭军长说:“欢呼吧,大人,到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献祭军长拿出了锦囊,给市长和其余的军长看这个代表好消息的信物。蒙恩的时刻到来了,市长打发人去通知所有撤入城堡的军长和贵胄,还有所有在城堡里避难的人,献祭军长从朝堂回来了,带来了特别的消息要告诉他们。所以众人都来到献祭军长那里,向他问安,打听他一路的情况,在朝堂有什么好消息。他像之前回答市长那样回答众人,说一切最后都会好起来的。他向大家问安的时候,打开了锦囊,拿出了几张便条,这是王子让他带回来的。
第一张是给市长的——以马内利王子清楚地知道市长恪尽职守,非常关心本城和百姓的福祉。王子也告诉他,自己知道他为了领袖以马内利刚强壮胆,忠信地与魔鬼争战。在结尾,王子还说他很快就能得到奖赏。第二张是给贵族意志勋爵的——领袖以马内利很清楚,魔鬼在自己不在灵魂城时藐视自己的名,此时他为了他主的荣誉是何等地英勇无畏。王子也清楚,他对灵魂城忠信不二,严密监视潜伏在灵魂城一些地洞里的魔鬼余党,下重手拿办他们。王子还指出,自己知道意志勋爵亲手杀戮了一些为首的叛匪,大大挫伤了敌军士气,为整个灵魂城树立了好榜样。所以他会得到奖赏。第三张是给二号传道人的——他的领袖知道他的状况,他没有辜负主人对他的信任,诚实忠信地履行了职责,按本城的律法劝勉、责备、警诫百姓。王子还指出,他知道在灵魂悖逆时,良心先生呼吁禁食,披麻蒙灰,并请求雷子军长帮助担当如此沉重的工作。很快他就能得到赏赐。
第四张是给敬虔敬畏先生的,他的主指出——自己知道他是灵魂第一位识破体贴肉体真面目的人,这人很狡诈,让蒙福的灵魂城背道腐坏,正合魔鬼心意。此外,主人记得他为灵魂的处境哀哭流泪。王子也注意到,当体贴肉体在家里举办宴会,要完成针对灵魂的邪恶之工时,他当着众宾客与之针锋相对。以马内利也注意到,敬虔敬畏先生这位可敬的人在城堡大门勇敢地抗击暴君一切的威胁和攻击,并为城里的众人指明了祈求王子的方式,这样他们的祈求才蒙接纳,得到回应,获得平安。因此,很快他会得到赏赐。此外,还有一张是给全体灵魂城居民的——他们的主知道他们一再祈求,他们届时会看到果效。他们的主也指出,他知道他们的心思意念,尽管魔鬼对他们造成了这样的侵害,但他们仍坚持他的道,没有弃绝他的名。不管魔鬼是甜言蜜语,还是施以重压,都没能让他们屈服其残忍的计划。最后,便条上还写道——以马内利王子把灵魂城交到保惠师大人手里,由献祭军长负责执行,“要顺服他们的管治,到一定的时候,你们会得到赏赐。”
勇敢的献祭军长把便条送给各人后,就去了保惠师大人的住处,与他叙旧。因为他们都惺惺相惜,而且灵魂将来会如何,他们比起城里其他人知道得更多。保惠师大人也很爱献祭军长。献祭军长在保惠师大人那里也得享许多美物;并且,在灵魂其余人等愁云密布时,他可以得到笑脸的光照。他们聊了一会儿,军长就回去卧室休息了。但没过多久,保惠师大人又派人去找献祭军长。军长来了,他们彼此问安。军长说:“我主有什么话要对仆人讲吗?”保惠师大人把他带到一旁,关切地问候之后,说:“我任命你为副官,指挥灵魂全部兵力。从今日起,灵魂所有男丁都要听你号令。你可以带兵出入灵魂城。因此照你的职位,你要为了你的王子,为了灵魂城,跟魔鬼的兵将争战。其余军长都要听你指挥。”
1) 《新约·约翰福音》6:37。——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