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封书信 | 魔鬼家书

第二十三封书信
亲爱的瘟木鬼:
现在通过这个女孩和她那可恶的家庭,病人认识的基督徒越来越多,而且还是些很古灵精怪的基督徒。
在相当一段时间内,要从他生命中把灵性移除是不可能的了。
好吧!
那我们就一定要使这灵性腐化变质。
你显然在阅兵大典上常常把自己化身为光明天使。
现在到了在仇敌眼皮底下用这一招的时候了。
世俗和肉欲已经失灵;而第三种力量仍旧存在;而且这第三种力量所取得的成功是最为辉煌的。
在地狱里,一个败坏的圣徒、法利赛人【注:是犹太人一个突出的宗派,为了追求圣洁,注重旧约圣经上的话语,并严格按照摩西律法字面意思去行,在宗教礼仪上拘谨而固执,可到了后来却失去了敬虔的精神,舍本逐末,变得骄傲自义,以能遵守律法自夸。
在圣经中记载了他们在安息日等多种律法问题上面顶撞耶稣。
耶稣曾这样说他们:“你们这假冒为善的文士和法利赛人有祸了!
因为你们好像粉饰的坟墓,外面好看,里面却装满了死人的骨头和一切的污秽。
你们也是如此,在人前、在外面显出公义来,里面却装满了假善和不合法的事。”
(《圣经》马太福音23:27-28)——译者注】、宗教法官【注:在这里是指中世纪的宗教裁判所中的宗教法官,用各样毒辣的酷刑镇压异端,维护天主教权威。
在宗教裁判所存在的那几个世纪中,这些人借着宗教的名义做了很多不当的审判,在历史上声名狼藉。
——译者注】或是搞玄学巫术的人比单纯一个普通的暴君或酒色之徒更有嚼头些。
我观察了一下你那个病人的新朋友,结果发现最佳攻击点是在神学和政治之间的接界处。
在他的新朋友当中,有几个人意识到了其宗教在社会上的影响力。
就其本身而言,这是件坏事;不过,还是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得到些许好处。
你会发现,很多基督徒政论家认为基督教开始误入歧途,偏离了早期基督教创建者的教导。
现在,我们必须利用这种想法,再次鼓励他们清除后人的“增补和曲解”,找到“历史上的耶稣”这一概念,并将其拿来与整个基督教传统做比较。
在上一代人那里,我们在自由主义者和人道主义者这些阵线上促成了“历史上的耶稣”这一概念的建立;现在我们正在突变论和革命论这些阵线上提出一种新的“历史上的耶稣”。
我们打算将这些解释大约每30年变更一次,这样做有很多好处。
首先,所有这些解说都倾向于把人的信仰引向某种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上去,因为每一个“历史上的耶稣”都是没有历史根据的。
那些文献既没什么花头,也不能再多加上些什么;因此,要从这些文献中产生每一个新的“历史上的耶稣”,就必须把这些文献在这一点上低调处理,在那一点上夸大其辞,并进行毫无根据的猜想(我们教人类用大胆这个词来形容这种猜想),在平常生活中,没有人会愿意冒险把十个先令【注:在1941年的英国,10个先令相当于1.
8克左右的黄金,相当于三四百元人民币。
——译者注】押在这种猜想上,但是这种猜想足以在每个出版商的秋季书单上鼓捣出一大堆新拿破仑传、新莎士比亚传和新斯威夫特传。
其次,所有这些解说都在自己那个历史上的耶稣身上强调某种祂应该已经宣传过的古怪理论。
祂得是一个现代意义上的“伟人”——一个站立在某种涣散而乖谬的思路尽头的人——一个贩卖万用灵药的怪人。
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让人分心,不去注意祂是谁,祂做过什么事情。
我们首先把祂变成区区一个导师,然后把祂与所有其他伟大道德导师的教导之间的大量共通之处隐藏起来。
因为绝不能让人类注意到,所有伟大的道德家都是仇敌派过来的,派他们来不是为了告诉人们些什么,而是为了提醒人们,重申那些关于道德的最基本的老生常谈,以此来对抗我们对这些陈词滥调的不断的覆蔽。
我们造出诡辩家【注:即有意把真理说成谬误,把谬误说成是真理的狡辩者,表面上看似乎能言善辩,总能振振有辞地拿出很多根据和理由来,但这些根据和理由都是不成立的,他们只是主观地玩弄一些概念,用虚假和片面的论据,做歪曲的论证,目的是为了自己荒谬的理论和行为做辩护。
——译者注】,祂就让一个苏格拉底【注:苏格拉底(Socrates,公元前469年—公元前399年):古希腊哲学家,惯用诘问法来回答提问,他会运用一系列问题协助一个人或一群人来判断他们的信仰,并从他们的回答中寻找漏洞加以击破,借此增长他们的知识,并检视自己信仰及信仰的真实性。
——译者注】来回答他们。
我们第三个目标就是要通过这些解说来毁掉信仰生活。
我们用一个可能存在过、遥远、模糊、陌生的人物形象来代替人们在祷告和圣礼时可能会经历到的仇敌真实同在。
这个人操着一种奇怪的语言,很早以前就死掉了。
事实上,他根本不可能成为一个崇拜对象。
人们很快就不把祂看成是受造物崇拜爱戴着的造物主,相反,会以为祂只不过是受到一小撮激进分子追捧的领袖而已,最终把祂当成了受到某个睿智的历史学家认可的一个名人。
第四,这种解说所刻画的耶稣毫无历史根据,除此之外,这类信仰在另一种意义上说也与史实不符。
其实,针对耶稣生平做那种历史研究,未曾使任何国家归在仇敌阵营之下,连被说服的个人也少得可怜。
人们确实没有足够的资料来对耶稣生平做完整的研究。
最早期的归信者是因为单单一个史实(复活)和一个对他们既有的罪恶感进行剖析的神学教义(救赎)而归入仇敌门下的——而罪,不是违反了一个“伟人”自创的某个崭新而花哨的律法,而是干犯了那种保姆和母亲教过他们的那些古老而迂腐的普遍道德法则。
“福音书”是后来写成的,而且目的不是为了造出基督徒,而是去教导那些已经有了信仰的基督徒。
“历史上的耶稣”在某个特定的点上可能会对我们不利,尽管如此,我们还是要坚持提倡这一观念。
在基督教和政治之间的一般性联系方面,我们的立场更为微妙。
我们当然不希望人类任由基督教在自己的政治生活里泛滥,因为任何一个接近于真正公正社会的建立都将是一场大灾难。
而在另一方面,我们真的很希望人们把基督教当成是一种手段;当然,最好是将其当作是他们自己升官发财的手段,倘若不成,就要使他们把基督教信仰当作达成任何一个目标的手段——甚至以社会公正为目标也无妨。
重点就在于,首先要让一个人出于对仇敌心意的领会,对社会公正推崇备至,然后,就做他的思想工作,让他之所以对基督教有很高的评价,是因为基督教有助于实现社会公正。
而仇敌是绝不会容许自己被人利用的。
那些想要利用复兴信仰来建立一个好社会的人或国家,简直就是缘木求鱼,他们没准还以为自己可以用通往天堂的梯子搭出一条捷径,直达最近的一家杂货店呢。
幸运的是,劝诱人类落入这个小圈套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就在今天,我读到一个基督徒作家写的一段话,其中,他推荐自己那种版本的基督教,理由是“只有这样一种信仰才能够超越旧文化的衰亡和新文明的诞生”。
你看出其中破绽了吗?
“相信它,不是因为它是真理,而是因为某个其他的理由而相信。”
这就是诀窍所在。
疼爱着你的叔叔
私酷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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